青禾

一弧二三里,基友四五家,脑洞六七个,八九十坑啦!

[喻文州生贺][喻黄喻]莫欺少年穷

古风架空,瞎侃小段子
爱看武侠的王爷喻x金盆洗手的剑圣黄
且做一天喻吹,队长生日快乐3


当今圣上六子,怡亲王喻文州是时人皆称道的贤王,更因其外祖乃当朝大儒,还似模似样地传出了早慧名声,其实喻文州连学说话都比一般孩子晚,早年在诸皇子中也并不出挑。

后宫里母凭子贵,何尝又不是子凭母贵,他的母妃并非出生于勋贵世家,根基浅薄,初入宫时虽得隆宠,但花无百日红,宫中多的是如花美眷。书香门第出来的女子,有文人的矜持和傲骨,不愿做争风吃醋之事,终未等到帝王回心转意,落得郁郁而终,芳华早逝。

许是对这位早早去了的梅妃抱有几分愧疚悔憾,亦或是为安抚痛失爱女的老臣,皇帝将喻文州寄养在了贵妃名下,但贵妃自己也有孩子,圣上更是子嗣繁盛,喻文州便在散养的状态下一不留神长大成人了,神态举止还颇肖当年梅妃,雍容沉稳,谦和有礼,兼之成年开府后办了几件得力的差事,这才渐渐得了圣心。

今日是喻文州诞辰,如今的怡亲王今非昔比,炙手可热,这般特殊的日子有心人自然不会放过,一早王府便门庭若市,原该在府中招待宾客的六王爷却是偷得浮生半日闲,高坐茶楼,把盏凭栏,颇有闲情逸致地听人说书。

“缭乱寒光一收,剑圣稳稳落地,衣袍分毫未乱,那苏女侠被黄少天救了性命,自是芳心暗许……”

“胡说八道,”眼前一花,手边已是坐了个人,还毫不避忌地把剑拍在了桌上,招致邻桌一个忌惮的侧目,那剑上缠了不少旧布条,手法随意,十分丑陋,丝毫没有方才说书人口中的摄人夺目,“苏沐橙还要我救,还还还抱她?我要是敢碰她,那母老虎能卸我一条胳膊。”那说书人口才了得,不时博得满堂彩,只是喻文州旁边多了个动辄拆台的当事人,一时间听得哭笑不得,赶紧转移话题,“你怎知我在这里?”

黄少天睨了他一眼,神情不屑,“有什么是我想寻而寻不得的?更何况你今日府中有宴,必不会跑远,左右不出那么几处。”

“是是是,黄少侠高明,喻某人不及。”喻文州装模作样地与他拱手,也不恼他无状,眼底尽是笑意,“既知道是我生辰,今日可是有备而来的?”

黄少天身形一僵,喻文州府中设宴一事只是他来时道听途说得知的,自然未准备贺礼,眼见人笑容满面的模样,一句“不曾”在唇齿间绕了个弯复咽了回去,他眨眨眼,“这还用说吗,当然准备了!”

“哦?剑圣出手,想必不是凡品,小王十分期待,可否说说是什么?”说着在黄少天腰间逡巡起来。

黄少天仰面躲过喻文州十分期待的目光,情急之下,竟翻窗跳了出去,“我现下没带在身上,晚点再给你!”未尽之语随人影一同消失在窗外,喻文州愣了一瞬,随后扶着桌子乐不可支。

他心知黄少天定是忘了准备,现在要临时抱佛脚去了,黄少侠惯来心大,来去无踪,怕是连自己的生辰都未必记得。只希望他抱佛脚便罢了,万勿借花献佛,若是今日哪家丢了奇珍,转眼入了王府,喻文州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。

是的,在说书人口中的仗义豪侠黄少天,其实是个惊天大盗,剑圣原该叫盗圣,他嫌盗圣这称呼俗,凭一把冰雨到处踢馆,硬是闯出了剑圣的名声。只因这剑原是王府所藏,黄少天每挑战一处毕,都会回来与喻文州说一遭,这就牵扯到另一段往事了,诸位且听我慢慢道来。

世人皆知六王爷好剑,兵器谱上有名的七剑王府独藏三把,其中之一,便是有一剑霜寒十四州之誉,引得盗圣下拜帖来夺的名剑冰雨。

那是十年前的初春时节,正值休沐的喻文州无所事事地坐在湖心亭中与自己对弈,管家神色匆匆地赶来之时,他的棋恰似陷入死局。

“王爷,方才门房递了张拜帖来,这……”

“嗯?”一手仍是执子未落,思绪还在棋局上,喻文州有些不以为意地接过拜帖一瞧,只见上头张牙舞爪地写着几个大字:
今夜子时过府来取冰雨。
黄少天

喻文州嘴角噙笑看得人脊背发凉,管家偷偷觑着他的神色,斟酌道:“爷,咱们报官吧?”

“不必。”青玉棋子落在案上一声脆响,“许是老天见我生辰无聊,来送贺礼了。”

入夜后王府还是按常掌灯落锁,明月西沉,暖阁内依旧通明,冰雨被端正地摆在窗下条案上,它的主人独坐一旁。

打更的梆子一响,喻文州自书中抬起头来,环顾四周,突然朗声道:“黄少侠,可愿现身一见?”

窗外竹影摇摇,虫鸣寂寂,毫无异动。

喻文州释卷起身,绕着暖阁缓缓踱步,似是头一次上门一般将周围掩藏在阴影里的角角落落都打量了个遍,略作思考,突然回身打开正对后院的一扇窗,倒挂金钟的黄少天满目惊诧地与他两相对望。

“久仰大名。”六王爷笑得亲切又和善,仿佛对面不是觊觎他珍藏的贼,而是经年旧友,他后退一步,望着纹丝不动的黄少天道,“不进来坐坐吗?”

扑簌翻身落地,反手将窗合拢,黄少天有些狐疑地望着已然自顾自转身坐回案前的喻文州,眼见那人毫不在意地重新拿起读了一半的书,封面上隐约写着:传奇。

堂堂王爷也爱看市井话本?

喻文州见他一言不发地盯着自己手里的书,笑着把书合上递给他,“实不相瞒,小王十分仰慕江湖侠士之风采。”

黄少天嗤笑一声,显然不信,也不接他手中的书,径自行至长案前。此时的冰雨尚具名剑风采,被细心擦拭得一尘不染,在幽暗烛火下也熠熠生辉。他拔剑出鞘,清泠泠的剑光如月下寒霜,轻轻巧巧地落在喻文州颈边,“真是好剑,六王爷是否想以身试剑?”沉默半晌的大盗出口带煞,偏声线清朗干净得像冬日里的太阳,“我很佩服你的胆魄,居然大方让我登堂入室,还敢独自与我交锋,我想想,是鸿门宴,还是空城计?但是王爷,你觉得在我手里的剑割开你的喉咙之前,你的手下们是否赶得及来救呢?”

似是为了映证他的话,屋顶上传来细微的碰撞声响,黄少天眼神凌厉地往响动传来处望去,转过头来似笑非笑地看着喻文州。

喻文州收回递出的书放在一侧,十指交叠置在膝上,抬头直直对上了那双冰冷的眸子,两眼澄明,一派沉稳,“看来你并不信我。”黄少天脸上明晃晃地写着少说废话,喻文州呵呵一笑,“若我说愿将冰雨赠于你呢?”

“现在冰雨已在我手中了。”

“但你带不出王府。”

“……”

喻文州还是那副亲切温和的样子,黄少天却莫名觉察到了危险,“我若不愿,你绝对无法将冰雨带出王府。”

“后来呢?”

“后来么……”喻文州拭净指尖的橘子汁水,刮了刮卢瀚文的鼻子,“那苏女侠打了剑圣一巴掌,扭头就走了。”

卢瀚文有些沮丧地垮下脸来,“皇叔你又骗我,说书先生怎么可能是那么讲的,至少得一见倾心以身相许呀!还是剑圣长得很丑?”

端起茶杯就到口边的手一顿,回忆起黄少天方才挤眉弄眼与他叽里咕噜说话的样子,喻文州抿着茶水掩去唇边笑意,“嗯……那倒没有,剑圣长得挺讨人喜欢的。”

“咦,皇叔你是怎么知道的,你见过他?”喻文州一把抱起小侄子,随口转移了话题。

如今两人相识已有十年,但说起二人如何相识,黄少天总忍不住要谴责喻文州太过狡猾,原以为是池中鱼,谁知竟是潜渊龙,坑得自己好苦,在话本评书中恣意潇洒的堂堂剑圣却要替官家卖命。

喻文州听了每每只笑而不语,用手指轻点冰雨,方才还在叫嚣的黄少天立时消停——世人只知剑圣入王府盗得冰雨后金盆洗手,却不知黄少天是被迫受赠。除此之外,喻文州还动用点手腕替他抹了案底,作为回报,剑圣在六王爷办差时自是助力不少,数次化险为夷,在此按下不表。

宴会散场已是深夜,方才还与人言笑晏晏的喻文州遣了一应侍从,独自一人提灯走在回房的路上,他实在不想再端亲王架子。琉璃宫灯随着步子左摇右晃,在青石路上投下圆茸光晕,在手覆上房门的刹那似有所感,他蓦然旋过身来,又对上了倒挂金钟的黄少天。

“……”

“黄少侠,下次能否走正路啊?”

“不能,层层通报过来黄花菜都凉了,这样比较惊喜。”

惊是有了,喜何来哉?喻文州忍不住腹诽,却不自觉地两眼都蕴了笑意,也不急着进门了,只好整以暇看着因为倒吊太久满面通红的人,“那么,我等了一天的惊喜呢?”

黄少天露出些不自在地神色,一面却是利落翻身落地,背在身后的手极快地抛出了一件物什,喻文州接住一瞧,是枚白玉锦鲤扇坠,入手温润,成色极好,只是雕工有些稚拙,鱼尾上系的穗子显然也是新的,抬头刚张口欲言,却见平日里豪爽不羁的黄少侠左顾右盼望天望地就不是肯看他,心下顿时了然,再看冲自己翻三白眼的鲤鱼,不由感动又好笑,“少天……嗯,费心了。”

其实喻王爷与黄少侠的缘分远不止这十年。当年的六皇子还不是在朝堂上翻云覆雨的怡亲王,不过是个三岁幼童,刚失去母亲独自躲在角落哭泣,远处是宫人高一声低一声的呼唤,生长百年的老榆树用自己粗壮的躯干给小小的孩子围出了一方荫蔽。原本随风摇曳的树枝突然大响,残枝碎叶哗啦啦落了一地,喻文州被吓得顿时噤声,两眼紧闭。

“咦,有个孩子,穿得那么好,莫非还是皇子?你在这里做什么?”声音干净清脆,很有活力,他偷偷睁眼,瞧见一个半大少年正好奇地看着自己,衣着打扮显然并非宫人。

“怎么哭成这样,”喻文州警惕地看着他,奈何哭得只打嗝,话更说不清楚,只发出几个含糊的音节,少年听得直皱眉,“哎呀别说了别说了,我猜猜,猜对了你就点头没猜对你就摇头,淘气被打了?从这树上摔下来了?迷路了?怎么都不是啊不猜了不猜了。”

黄少天瞪眼看着眼前的孩子,忍不住伸手捏住哭得通红的小脸左右摇晃,“你说你在宫里,吃得好穿得好,有人伺候有人哄的,还有什么不满,啊?你看看我,今天过了就要出师自己讨生活了,老鬼出的什么破题啊偏要我到皇宫大内里来拿一样东西才行,这里那么难进我差点就被抓到了……”

抱怨到一半,黄少天忽然被喻文州手里攥的青纹双鱼佩吸引了注意力,“诶,不如你把这东西借我用用?等到老鬼点头过了关我就还你。”喻文州被他捏得两颊生疼,如今连母妃留下的玉佩也被他夺去,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又开始决堤,吓得黄少天赶紧停手,转而去捂他的嘴,“诶别哭别哭,把人引过来我就惨了,不许哭,听到没有,就借我用用,明天就还你,就这么说定了啊,我走了,不许哭了啊,赶紧回去。”说罢一个纵身消失在原地,可怜小文州怔愣半晌,哭得越发厉害。

直到长大成人,喻文州也再未见过那块青纹双鱼佩。六王爷虽学话晚,记性却出奇好,几乎一见黄少天,喻文州便认出了他就是当年的半大少年,一面笑着与他交锋,一面在心中盘算要如何算这笔帐。

然而世上最难清偿的就是人情帐,自此以后十年来往,哪里还分得清谁欠谁?就算喻文州与黄少天从不言明,彼此情分也早超出了当初预计,而究竟算是知己,是至交,亦或是其他什么,那就更是说不清了,这些弯弯绕绕的曲折和清算不清的情谊,大概都能统称为缘分吧。

喻文州仰躺在床上悠悠然把玩着刚收到的贺礼,如是想着。

评论

热度(6)